全私設+OOC,ぺし(Peshi)代換成「咧」。
(八)
蓋上深津專程送來給他的冬被之後,澤北原先以為自己能睡得更加舒服愜意的。不得不說這件被子輕盈而暖和,相當保溫。被子被收納在袋子裡有陣子了,帶著一股微微悶滯的氣息,但依舊保有清爽的洗衣精香氣,除此之外就是他幾乎天天都能察覺到,那股很熟悉的、獨有的、屬於學長的味道。
聽起來是有點猥瑣。
澤北並沒有這種反思,只因他滿腦子裡全是深津那一晚輕到幾乎不存在般、落在他耳尖上的吻。這讓人備感煎熬,畢竟只要想起這件事,他那不可言喻的心思總會帶起一些身體上的騷動。
身為年輕的高中男生,要說對性不好奇,或沒有這一點見識是不可能的,但澤北在遇見深津以前對這方面毫無興致或認知。他只知道自己當時覺得不需要。
深津吻過之後仍在戰慄的耳朵,不意之間又被深津指腹上的球繭輕輕滾過,那個瞬間他的腰都軟了,只有性器官硬得很。對他而言這是第一次,來自於現實中某個人的某個動作,使他不受控制地勃起。應該是覺得爽快的嗎?他只覺得這份刺激中挾帶不安與快樂,因為學長對他不一樣。
如果說物理上的接觸讓他身體起了反應,那麼察覺到被特殊對待這件事為他帶來心靈上的愉悅,並影響大腦分泌的賀爾蒙,則讓他那陣子看起來特別躁動。
「喂,澤北,你最近是怎麼了?」晨練剛結束後,河田抓住他的後領把人拉到場邊,「整個人都安靜不下來。」
明明天氣轉冷,訓練前眾人睡眼惺忪、有氣無力的模樣是常態,只有澤北在熱身與跑步的時候展現出格格不入的熱情。
澤北搔搔頭,有些靦腆地笑起來,「沒事,我就是……很開心。」
河田看了一眼正在幫忙一年級收拾場地的深津,意味深長地問:「所以是深津做什麼了嗎?」
「河田學長你怎麼知道!?」澤北一邊喊著,嘴角掩不住地上揚,這次更加燦爛愉快的模樣讓河田的拳頭都蠢蠢欲動,「深津學長的被子給我蓋了,嘿嘿。」
大家都是高中男生,這句話帶有多少意味倒也不必多說,他還是收斂了幾分,並沒有對著河田多說,這份單純而直率的克制反而讓河田更能感受到他那幾乎控制不住的澎湃情意。
「……收斂一點!」河田輕敲了他的頭一拳,「回去整理吧。」
「好的!」澤北隨口應著,腳步輕快地跑向深津,「深津學長──我來把球收回去吧,你先回去上課!」
河田知道深津會主動拿被子給他的用意,一邊說著小狗得寸進尺,一邊把人拉在身邊仔細看顧著。他有些意外這個性古怪的同學居然真的被成天在身邊團團轉的小狗給迷暈了眼,但好戲在前,目前為止他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是,我們的選手相當優秀,今年的結果目前為止也都讓人更加期待。」堂本一手夾著電話,一手在筆記本上隨手寫著,「──當然,這是他本人的要求,一方面我們也想為他提供更多機會。」
深津拿著社團日誌,敲了辦公室的門兩下,「打擾了。」
堂本抬頭看他,點頭,一邊說著:「我知道還早,但早點開始準備也不是什麼壞事,他一直都很希望能夠出國嘗試的,您也看過他之前在東京的表現。」
深津放下社團日誌,正準備轉身離開,堂本拍拍他,示意他稍等。深津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安安靜靜地垂著眼站在窗邊,又是個天空灰撲撲的午後。
「好的,那就再麻煩您了,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忙。」堂本掛上電話,吐出一口氣,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潤嗓,「又是你來交日誌?」
「剛好順路過來咧。」深津說。
「哼……你跟澤北相處得很不錯吧?」
深津想了想,「……還可以咧。」
堂本笑笑,「從他入學到現在一直都麻煩你了。」
「照顧一下隊上的王牌而已咧。」雖然內心埋怨過堂本數千百萬次,深津表面上還是一副乖巧順從的模樣。
「我們……沒有澤北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堂本說,「山王工業是一支很成熟的隊伍,但他為我們創造很多不一樣的可能。」
深津聽得懵懵懂懂,他不知道為什麼堂本突然這樣說,澤北的加入被大家認為是絕對的強悍,他們往上走是可以預見,甚至在這兩次大賽中已經被證實了。
「有些東西不一定能夠預測到,那個就是『可能』。」堂本翻開社團日誌,「他想去美國,你應該也聽過,明年可能會有留學美國的名額,他很有機會。」
「喔……那挺好的咧。」深津想,不可能沒有那傢伙,除非是年齡限制。
「先不要跟他說吧,反正你對他好一點──」堂本想想,「算了,已經夠好了,還是不要對他太好,跟平常一樣就可以。」
「教練當初為什麼想找那傢伙來這裡咧?」深津問出口,「只是好奇而已咧」
「想親眼看看未來的最強高中生會是什麼樣子,能跟他一起打球很有趣,不是嗎?」堂本笑笑,「他當時看了我們的比賽,尤其喜歡你控球的那場,會答應過來這裡,應該有部分是你的關係,他一直都記得你,對你很感興趣。」
難怪當時一看到他就擅自黏上來,毫無自覺與距離感,深津扁扁嘴,覺得自己最初便陷入相當被動的境地。
堂本開著玩笑:「誰叫你球打那麼好,把他成功找進來,你也要負點責任。」
他對自己這個子弟兵的信任如此強烈,深津仍然可以感受到了他對澤北的偏心,但他並不覺得嫉妒或是不安,理所應當,喜歡籃球的人不可能不偏向他,正如他自己。
「這太沉重,他自己會活得很好的咧。」深津沒有再多問,「那我回教室咧。」
堂本應了一聲,拍拍他的肩。
深津走出辦公室,抬頭時正好眼角餘光看見窗邊落下一片片雪花。毫無預警地,靠近日本海的小鎮也早早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聽見窗外空地上的人大喊著下雪了,隔著玻璃窗,模模糊糊地聲音傳進來。
深津手背在身後慢吞吞地穿過鋪了一整片窗戶的走廊。去美國打球這種話,他想都沒想過,而這個人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因為東京、秋田或日本都讓他覺得無聊吧?最強高中生,這稱號與其說是榮耀,對普通人來說只是一種鋪天蓋地的負擔,果然只有澤北榮治這樣子的人才能坦然而自信地接受卻漫不在乎。山王工業被稱作最強球隊的時候他可以毫不遲疑地承認,同時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全日本最好的控球後衛。
可是,澤北總說他是很好。真的很怪。
教練的信任、隊友的認可、打球的成就感、對自己能力的掌握等等,在打籃球這條路上他收穫的還是比失去的多,同時他不能否認,身後有這樣一個人看著他的背影、時刻提醒自己在他心中的存在,這件事對他而言分量並不遜於贏下一場大比賽或拿到冠軍,甚至這份喜悅是他獨有的,澤北榮治目前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曾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深津經過高一的班級,從走廊的窗戶上看見澤北在班上埋頭補眠,想起河田說他就是喜歡小狗,覺得他的朋友說的也沒有錯,只是他以為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思。喜歡一個人也許不會被發現,可惜他如今竟不想要再隱瞞。
上課的預備鐘聲響起,澤北被旁邊的好心同學搖醒。他恍恍惚惚地抬頭,朦朧之間在抽屜裡摸索著課本時,才發現自己桌上多了兩顆糖果,是他熟悉的包裝紙與口味,常駐在某人的書包或球袋裡。
「剛剛誰過來我位置嗎?」澤北一邊揉眼,還想著是否自己仍在睡夢之間。
「好像是你籃球隊的學長,放了糖果在你桌上。」同學回憶著,「他說只是順路經過而已。」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