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完好了。
反正當初只是心血來潮。
其實想寫更仔細的，只是最近沒什麼心力，怕到時候也沒手感，
趁早收了好。
阿葉真不像阿葉了（笑）感覺有點少女（咦）
Hao大人其實是內心纖細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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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翹了課，看見頂樓的一幕，然後靜靜地往回走。
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會這麼陌生？
陌生到近乎最不相干的人。不是死對頭，敵人是瞭解彼此的，唯有如此他們才能找出對方的弱點。
但他不了解好，完全的不瞭解。
他只知道好和媽媽的感情很好，而爺爺其實也是滿意這個長孫的，父親則是看不出偏愛自己的跡象。
葉坐在另一頭大樓的水塔下，為什麼不是他隨著媽媽去英國呢？
他曾經問過父親這個問題。
媽媽寄來的照片裡頭，他們總是笑得很開心，尤其是好，那種發自內心、真誠而燦爛的笑容一直都被他收藏著。他知道自己笑起來絕對不如好這般動人。
「怎麼翹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倚著頂樓的樓梯口望著他。
「沒你的事。」
好微微皺上眉頭，「怎麼了？班上又有人欺負你了？」不過就是一堂英文課自己不在，那些人可真的是膽夠大的！
「不是，別問了。」葉將頭埋進膝蓋中。「別管我了，回去吧，看你要去哪裡都好，回班上、回公寓、回英國，隨便你。」語氣淡得驚人。
「鬧什麼彆扭。」好也沒生氣，「吃午餐了。」
「你不是──」
「今天早上我來不及做你的午餐了，吃吧，雖然是小黑炭的。」好叼著牛奶盒，望著天空。
「你看到我了？」
「你覺得呢？不然我會找得到你嗎？」好簡直難以相信他的弟弟這麼笨似的。
「你說話能不要帶刺嗎？」
「……抱歉，習慣了。」
習慣帶刺去面對所有不習慣的事了，畢竟只有媽媽在身邊，他只能武裝自己。
「你吃了嗎？」
「嗯。」好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我先回去教室了，下午別翹課，再不念點書，你大學都沒得上。」
好走回班上，看見安娜桌上擺著兩個便當，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走過。
「阿葉呢？」
「旁邊的頂樓上。」
「你到底、」
「別跟我吵架。」好截斷她的話。
安娜反手打了他的臉。
班上頓時鴉雀無聲。
好愣了下，大笑了起來。
「難怪爺爺中意妳！」他笑著，「算了，讓妳打我一巴掌消氣也好。」
他走回座位拎起書包，「替我跟葉轉告一聲，我回去了。」
他其實並不在意安娜的那一巴掌，雖然確實痛得要命。
「吶吶、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這樣賞巴掌呢。」有些興致缺缺地走著──可惜安娜是個女孩子，媽媽說不能打女孩，要有紳士風度。
「如果是男孩子就好了。」
他承認，那瞬間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那蠢蠢欲動的暴力。
好懶洋洋地往老家走去，等到放學時間他再回公寓好了。
爺爺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回來，臉上還紅腫著。
「怎麼了！？」
「被打了，沒事。」好擺擺手往廚房走去。
他躺在後院的長廊上，臉上擺著一袋冰塊。
「好熱。」天氣太晴朗、天空太藍了、空氣太好了、鄉下太過安靜了。要知道倫敦的天氣陰晴不定、藍天難得一見、充斥著都市的噪音與惡臭。
其實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覺得單薄了些罷了。
好想念媽媽啊。
他最近不是失眠就是作惡夢，看見媽媽的手一次、一次從手中滑落，看見媽媽血跡斑斑的身子，看見那名男子哭著跪在自己面前，看見自己一個人回到倫敦公寓的空蕩。
他想，我的世界其實很小的。
他不知道什麼叫作堅強，如果堅強是為了不失去溫柔，那他不堅強，因為他失去溫柔了。
依舊不想哭。
如果哭泣能再一次牽住媽媽的手，他可以把自己的眼睛剜下。
好微微笑，他多麼嫉妒自己的弟弟啊。
媽媽走了他哭的出來，而他的世界依舊在運轉。
可惜自己早就停止運作了，如果心口的血已然流光，連淚水也無法填補。
無心。
他幾乎可以預期他毫無眷戀離開日本的日子。
就是當葉與安娜結婚的時候，爺爺打算十八歲成年禮過完後便辦婚禮。
「太好了，我都要離開了。」
他低聲喃喃。
突然走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好睜眼望了一下，來了。
葉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領，冰塊『喀啦啦』地落至腳邊。
「你到底在做什麼！？」平時溫和的人生起氣來總是特別嚇人，葉的眉毛上挑，沒什麼表情的臉頓時充滿怒氣。
「嗯，很明顯吧，我翹課了。」好淡淡笑著。
「臉上到底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我對安娜開了個有些過份的玩笑，她生氣了，我想待在那裏也是惹你們心煩，乾脆回來好了。」好聳聳肩，「倒是你，再不好好上課──」
葉低下頭，猛地鬆開手。
「麻倉好！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除了媽媽之外，我們都不是你的家人嗎！你非得要這樣子告訴別人，你有多討厭我們、你有多喜歡媽媽、你有多希望自己去死嗎！！！」
葉伸手抹去早在不知不覺間流了滿面的淚。「那麼想死……我們就一起去死啊……你不是從來都沒拒絕過我？」
葉終於明白什麼叫作心痛。什麼叫做世界崩毀。
當一個走進自己的生命裡，改變了前進的方向，看見了前所未有的風景，然後狠狠地丟下自己離開。就像是行走在無光的山洞，永無止盡的黑暗，只有自己。
心口的疼痛讓他止不住眼淚，讓他幾乎想哀嚎、痛哭出聲，他想跪下來拜託眼前的人如果要死就帶上自己，雙生子倘若缺了一半，誰也活不長久，他不想活受罪。
「為什麼要哭呢？」好的語氣比平時還輕柔。「我不喜歡你哭。」
他依舊是那麼紳士地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淚、擦去淚痕。
居然會被看穿，他有些無奈，明明隱藏得很好。
「別哭好嗎？」感覺就像，所有流不出的淚都讓你替我傾瀉了。
葉哭得更加不受控制，他也想停，只是心中的悲傷止不住，他乾嚎出聲，痛苦地不能自己，四肢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他脫力倒下，蜷成一團。
好痛、好痛。
為什麼眼淚流不停？
明明要夏天了，為什麼他冷到在顫抖？
他從來都抓不住任何東西。
抓不住的。
連放手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好一把抱住他，葉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服。
「哥、哥……我好冷、很冷……很痛……為什麼你和媽媽都不要我了？」
依舊不停地啜泣，打濕了自己的衣服也弄濕了好的衣服。
「為什麼媽不回來了？你也不要我了對不對？」
「沒有不要你，媽叫我好好照顧你的，我怎麼會不要你，不要哭了，還冷嗎？哥在你旁邊、沒事的、沒事的……」
好覺得自己的左胸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
眼淚落在肩膀上，比被菸蒂燒到還要熱燙，讓他無所適從。
他只能緊緊的抱著弟弟，卻還是覺得殘缺，沒有辦法能讓一對雙胞胎重回母親的子宮，再塑造成一個人嗎？那麼就不會經歷別離的苦痛、也不會有所謂的孤單。
「哥……不要討厭我。」頭埋在好的胸前，苦澀得幾乎絕望。
好施力抱起他，大步走入自己的房間。
溫柔地放下他。
「葉，聽好。」他不像以往露出笑容。
「我從來都不討厭你。我沒有不要你。我很喜歡你，但你不懂。」好伸手擦掉他眼角旁懸而未滴的淚。
你不懂那種空蕩的心情，缺少了另一半的痛，總會在夜半時發作，即使媽媽溫柔地摟住我，那種像是活生生被扯開、肌膚撕裂、椎心般的痛。
你不懂喜歡上對方時，那種說不出口的，只能陰暗晦澀默默啃食自己的心肝，妄想哪一天血流光了都不再疼的卑微。
你不懂，聽見你有未婚妻時的暈眩，你知道什麼叫做無路可退嗎？
我這麼自私，你怎麼會懂。
「你不懂的。」好又露出微笑。
「你少自以為是。」葉瞪著他，「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懂？」
好俯身吻上葉的唇，鹹澀而柔軟，相近的體溫、相近的氣味──但依舊不是彼此啊。
「我只說這一次，我喜歡你，葉，但你有未婚妻了。」好離開葉的唇，間隔一公分，溫暖似乎還留在唇上。
「──不會有下次了。」
好起身，看著愣在那裡的葉，勾起嘴角，「對不起，媽媽要我待在你身邊照顧你，我辦不到。」
好將酒紅色的長髮往耳後撥，左耳骨上打了個洞，穿著本該是耳環，卻是那枚火紅的戒指。
「再見。」
好這輩子第一次這樣狼狽地離開。
葉追了出去，好長長的髮隨著步伐而擺動，在下午的燦爛金光下閃閃發亮，他有種預感，如果這次再不拉住他的手──
「哥！」
即使跌倒、即使很難看、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哥哥。
方才哭到差點虛脫，他搖搖晃晃地沒站穩，踉蹌地摔到地板上。
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外滲，一絲絲的，連體溫也隨之送出。
世界崩壞其實沒什麼，可是望著時光依舊不停流轉，只有自己的心被扎得滿是傷痕而毫無復原地一天，誰能撐下去？
好連忙轉頭，他衝去抱住葉。
「我真的太討厭你了。你總有地方可以回去，你總有地方可以逃避。」葉抓住他的頭髮。「安娜喜歡的是你，之前生日宴會時，她看上的是你。」
好皺上眉頭，他沒有印象自己曾經在喪禮之前看過安娜。
「是我說，我哥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
好屏住呼吸，他從來都不知道事情是這樣。
「安娜，對不起。」
「我早就知道了，白癡。你哥哥也是，賞了他一巴掌還是清醒不了。」安娜冷冷地雙手環胸，「還有，我才不可能喜歡一個頭髮留這麼長的男人，噁心死了。阿葉你再說一次我就殺了你。那都是奶奶亂說的！」
她瞥了兩人一眼，「本小姐可沒淪落到這種地步，跟一個兩個喜歡自己兄弟的人扯在一起，喜歡就喜歡，還在那邊躲躲閃閃，你們玩不膩，小姐我都看膩了！」
好抱起葉。
「安娜，我從來沒看走眼過。」他抿唇一笑。
「我還是很討厭你。」安娜瞪了他一眼，「敢讓阿葉再哭一次我就把你丟進海裡脫水而死。」
「謝謝。」
「去死吧。」
好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提起任何一句喜歡葉的話。
他搬回老家住了。
習慣孤獨、習慣一人之後，他習慣了老家氣味與人，卻依舊習慣不了失去媽媽的失落。
即使夜半他仍會因為皮膚傳來的刺痛而滿身大汗地醒來。
好不得不走到葉的門外坐下。
會好的。
好告訴自己。
到了那時候，他就可以真心地笑著告訴關心他的人，沒事的。
好拉拉自己身上的外衫，蜷在長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葉拉開門，望著睡在門外的好，不禁一愣。
……原來哥哥也會痛嗎？
他拉來涼被，靠著好的被躺下，吐了一口氣。
沒事的、沒事的。
隱約還聽見那天在機場，好輕輕地拍著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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