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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摸索要怎麼寫他們,好像還是與想寫的東西有段距離。
堂本教練告訴籃球隊的眾人,下一屆會有個很厲害的傢伙進來。
他們都在問有多厲害,堂本說,是那個中學生,澤北榮治。
山王即使遠在秋田,隊上仍有從全日本各地慕名而來的高中男生,籃球隊名氣響遍全國,今年剛蟬聯第二次的IH冠軍。
還有秋體,不出意外的話主要還是由山王的球員出賽,候補也許會由幾位他校的人加入。
深津站在人群後圍,手握拳靠在腰上。
即將升上高二的他,還在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先發的位置,已經在替補位置上打過幾次了,但教練還沒有將他列入先發的名單內。
沒眼光啊五郎,咧。
他面無表情、兩眼放空地盯著前面,一邊想著。
河田說他看起來是個善良的怪人,但實際上挺難相處的。
「那你該不會是要稱讚自己咧?」結束一天的練習,他們正要走回宿舍洗澡、吃飯。
「這倒沒有,」河田發出像是笑聲的聲音,「因為你是怪人喔。」
河田雅史剛進球隊的時候身高比深津還要矮,體格不能說是瘦弱,卻是小而結實。
他們都是打控球後衛,河田是自己考進來的,成績聽說相當優秀,是能去仙台念知名的升學高中的。
「離家近就來了,還有想打籃球。」某一次被問到時,河田是這麼說的。
來山王打籃球為的是什麼,大家的理由其實相去不遠,大抵是想要跟最厲害的人打球、實現自己的能力,成為最強球隊的一員等等,畢竟去哪都能打球,可是團體競技運動中個人能力的高低影響有限。
深津那時候並不是特別有名氣的選手,中學時期拿過優秀選手之一,可並不是MVP,而他的球隊也沒有贏到最後。
申請入社時,他接過單子帶回宿舍寫,想了一整晚仍舊一片空白,臨到繳交前一刻,他才草草寫下一句想變得更厲害。
山王工業名聲響亮,入學前一年的全國大賽由他們拿下冠軍,他想知道加入這樣的球隊,會是什麼模樣,因為不曾經歷過,所以他滿懷好奇。
聊完那個即將入學的人之後,堂本公布晚些要打友誼賽的陣容。
「深津,今天你先發試試。」他隔著人群對看起來一臉專注,實則雲遊天外的平頭少年說著。
深津說好的咧──心想,抱歉五郎,我還以為你真的沒眼光。
「跑不動的話我還是會換你下來的。」堂本指著他念了一句。
深津少見地笑了笑,「沒問題咧。」
教練大概不知道現在一年級裡體力最好的已經是深津了,河田想。
那個澤北入社時交上來的申請理由很是敷衍了事:想成為最強的。
深津被學長交代在社辦整理這些紙張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他的字,醜得令人印象深刻。
「長得有多帥,字就有多醜──和你相反咧。」他還伸手點點河田的肩膀,生怕對方不知道自己在說他。
河田翻了個白眼,覺得深津與那煩人的新生一樣討厭。
或許因為澤北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深津,他像塊年糕,熟了之後黏人至極,甚至中午時跑上二年級的教室找他去打球。
「才不要,我累了咧。」這次座位深津正好被分到靠著走廊的窗邊,澤北半個身子都探進教室裡。
「午休還有半小時,跟我一對一吧,最近都在練習戰術。」他說。
「無聊?不想練咧?」深津終於抬頭看他一眼。
「沒有,」少年飛快地否認,「就是想跟你打球,深津學長打得很好。」
深津覺得這種人,這種滿懷天賦、努力至極又熱愛籃球的人,好像總是搞不清楚狀況,讓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你快點回去咧。」他面無表情地說,一把將澤北推出窗外,啪地拉上窗戶,背過身子不看他。
「突然遷怒別人不太好喔。」在附近座位上看完這齣午間小品的河田伸手拍拍深津的肩膀,帶點幸災樂禍的語氣。
剛開學時申請參加籃球隊的人不少,但退出的人也多,過了前幾個禮拜之後,一年級的人只剩下十來位。他們撿完球之後要再打掃體育館,將東西歸位,通常此時距離宿舍食堂吃晚餐的時間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有人招呼澤北回宿舍,他還單手抓著一顆籃球,說你們先走吧,我等等就回去。
他至今才想到中午的時候深津學長是不是生氣了,可能是自己太煩了?但他真的很想跟那麼厲害的人一對一。深津學長傳的球太好了,出手前的假動作、對時機的判斷、傳球的速度,不經意地、碰巧似的,卻正好長在他心上一般。
體育館只剩他,澤北隨意運著球,在三分線上起跳射籃。
歪了。
澤北一出手便知道那球沒進,他只是眼睜睜看著球砸在籃框上遠遠地彈出去,落在地板上,碰砰的聲響在體育館裡顯得更加安靜。
「……好餓。」他喃喃自語。
「要鎖門咧。」深津站在體育館門口看著他。
「深津學長?喔、好的!」澤北愣了下連忙將球抓起,打算經過他走去器材室歸位。
「你……」他盯著澤北突然開口。
「啊?」
「很煩咧。」
「抱歉。」澤北抓抓頭,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的體力還沒跟上,不要隨便在午休時間浪費體力咧。」他推了一下對方,「去還球,我要鎖門了。」
澤北又慌慌張張地跑走。
他跟在深津旁邊往宿舍的方向走,想像以往一樣跟對方搭話,卻又不知道深津是否還在生氣,垂頭喪氣的模樣簡直是隻被拋棄的小狗。
深津停下腳步,伸手往自己的球袋裡摸索著,才掏出一袋餅乾遞過去。
澤北慢了一拍才接過,小聲嘟囔著謝謝。
「我沒有生氣咧。」深津突然開口。
一邊拆開餅乾,澤北快速看了他一眼,「……騙人。」
深津沒料到對方會回嘴,下意識咬著嘴唇,最後才慢吞吞地開口:「那你倒是說說你覺得我哪裡打得好?」
「哪裡都很好,」少年毫不猶豫,幾乎是緊跟著他的話尾開口,三兩口吞下餅乾,「深津學長打球很聰明。」
深津說抱歉,但他真的沒有生氣咧。
澤北說那明天能跟我一對一了嗎?他默默地往他的方向踏了一步。
「你很煩咧。」
「深津學長是我遇過最好的控衛,」澤北突然開口,好像知道他學長的意思了,「所以你是全國第一控衛。」
「你不是想去美國嗎?那你之後就不會這樣覺得咧。」
「但現在你就是我的第一名。」他說。
「不要靠太近,臭死咧,」深津伸手推開澤北的頭,「反正你現在還不是最強的咧。」
他看著眼前的人急得跳腳,大聲嚷嚷著很快就會是了,你等著看。
進入最強的球隊是什麼感覺呢?深津在山王待了一年,還是覺得自己初入學時的困惑依舊在那裏,他覺得打球還是很有趣,縱使這支球隊裡的人都怪模怪樣,耐力驚人的、實力過分紮實的、體格長勢過度快速的,無奇不有。
那個新來的學弟,被認為是創社以來最帥的選手,看起來很厲害,卻是個笨蛋──居然莫名地好像很喜歡他。
這地方他不明所以的事委實太多了,深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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