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7日 星期六

【排球少年】及岩:No Mistake.

不知道該說什麼,感恩節快樂吧。

設定都是我亂扯的。





 

及川看到世界的倒影就在他的腳下。

在前往東京參加奧運之際,阿根廷的接待縣市在鹿兒島,在九州的最南端。

他其實從來也沒去過,知道櫻島的火山偶有噴發已經是他僅存的地理知識了,畢竟他也多年未曾回國──他想強調的是,他前一個國籍是日本。

這並不妨礙他繼續愛著日本,畢竟選擇轉換國籍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不得已的。

在這方面他並沒有太過苛責自己,或許是要深究起來就會陷入無止盡的追溯,而這些太過耗費心神,他無法花費過多時間在上面。

 

抵達後的前幾日,他一邊倒著時差一邊遭受著水土不服。

與聖胡安相較之下過高的溼度讓及川覺得呼吸不順,同時肌膚也出現一些濕疹,並不嚴重,但相當惱人。

及川第一次摔了枕頭在榻榻米上,顯得相當不耐,因為他甚至忘記帶上自己用慣的枕頭。

他理應是最習慣這塊土地的人,但卻是最格格不入的人。

 

「徹,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同寢的隊友推門而入,看著他亂糟糟的床,安靜了幾秒之後開口。

及川不知道該說什麼,被人點出這點他也覺得無話可說。

隊友是他的替補,年長他六歲的舉球員,在他進來國家隊以前,先發都是這位選手。

有些時候他並不是很清楚要怎麼排解這些壓力,但職業選手就是這樣,結束了要立刻拋開勝負,因為這些情緒都不能留到下一次,過多是負累,但缺乏的人更不會站上這方球場。

「……我知道。」他看著對方,勉強擠出這句話。

 

有時候他會覺得,那個走出去的自己已經成為更好的人,但誰又知道那些過往總是在夜裡來襲,他依舊是那個徒勞的人。

「我不知道。」他這樣對手機裡的人說,「我覺得自己應該要更加堅強,但常常覺得那個以前的自己更加勇敢。」

「你太努力了,你現在知道什麼是好的、是對的,總是要逼自己往最好的那一步走,」岩泉低低開口,「可是你總是不給自己退後的餘地。」

「我不知道。」及川又重複了一次,他這次語氣裡帶著更多的困惑,「我是有餘地的嗎?」

「真奇怪,你的隊伍也不是靠你走到今天這步,你們這些舉球員的心態,我實在不是很明白,總要說是自己的錯,但到底真的是你自己的錯,還是你其實不讓隊友反省自己?」岩泉突然說了一大串。

 

及川想,無論是成為什麼樣的人、從事什麼職業,這樣的疑問或許不會停下。布蘭科說他有時候想太多,但是他們都不會有疑問的嗎?他又想問。

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在很早,甚至是過早,以前便偏離了軌道,認識排球的年紀太早、遇見了他一生的伴侶、走上沒有人踏上的路徑──一切都為時已晚。

無論是否可以得知未來,他明白自己終究還是要踏上這條路,他總是這樣想的:不會後悔、不能後悔、不曾後悔。他是一個總想著兩面其全、三面其全的人,事實上光是做好一件事便已精疲力竭。

不可否認他還是想過「要是」這種可能性,只是他無從得知別人的人生,同樣的,他也無法想像他不曾經歷過的未來之中,那個及川徹會是個什麼模樣。

 

「我覺得很難過。」在鹿兒島的最後一天,他又打電話給了岩泉。

「你好煩啊,也太任性了吧,」岩泉咕噥著,鬧哄哄的背景音漸弱,他到了一個只有汽車駛過路面的地方,「說吧,難過什麼?」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會拉肚子。」他說。

「吃得太好了,你的腸胃就不適合這麼精緻的食物。」岩泉嗤笑一聲,「試試拉麵呢?」

「為什麼會這樣呢?」

「事情不就是這樣。」

「總得有個理由吧。」他不屈不撓地繼續問,好像回到十幾歲的時候。

「你是想從我這裡問個理由還是真的想知道原因?」

 

岩泉嘆息:「笨蛋,你知道的啊。」

及川想自己總是這樣,他都知道,卻還是掙扎著想證明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他可以還是那個當初的自己──其實早就不是了。

他在阿根廷經歷的那些痛苦、不適、掙扎、壓抑、嘔吐、失眠等等的症狀都讓他在那些時光之中轉變成一個介於兩者之間的東西。

國籍沒有模糊地帶,但他的身心狀態並不能如此一分為二。

『你只是想聽岩泉說實話而已,一如往常。』及川這樣對自己說。

 

那一晚他的室友回到房間,問他要不要喝點自己私藏的瑪黛茶。

「是我家裡自己種的。」隊友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遞給他一袋茶葉。

及川立刻掏出自己的茶杯,泡了起來。

「參加奧運到底是什麼感覺?」他這樣問著對方。

「……我第一次參加的時候很興奮,但其實沒什麼參與感,」對方吸了一口茶,「我那時還很年輕,並不是先發。」

「當了先發之後呢?」

「一剛開始也沒什麼感覺,比賽嘛,就是那樣。」他說。

「後來?」

「後來失眠了好幾天。」年長的舉球員說,「因為最後剛好輪到我發球,眼睜睜看著球掛在網上,我覺得我可能到死之前都會記得這個畫面。」

他帶著輕快的語氣說著,好似並不在意。

但及川知道他是認真的。

 

這一次室友還會上場嗎?他不知道,或許這取決於他。

不過即使他知道,他想自己也不願意讓出這個位置,體育競賽一直都是這樣的,對方比自己更加清楚。

「徹,你該睡了。」室友說著,「你睡得太少了。」

「……你怎麼知道?」及川被茶嗆了一口,驚慌轉頭。

留著一把絡腮鬍的舉球員哈哈大笑,「你說呢?」

他對接替自己位置的年輕球員輕眨了一下眼。

 

直到離開鹿兒島、登上飛機的前一課,及川還在傳訊息問岩泉到底自己該買什麼藥膏來抹那頑強不癒的濕疹好。

岩泉說我怎麼會知道,你應該去問隊醫吧?字裡行間透露出的不耐顯而易見。

及川說:「我問過了,他說可能要等到我回阿根廷時才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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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及岩:Silver Vine

Silver Vine是木天蓼的英文。 祝阿徹三十歲生日快樂,一樣有一點點NC17,但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