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30日 星期六

【排球少年】晝星:Imposter

完全AU。
不知道為什麼要寫這種東西,覺得光來的個性很難掌握。
傳教士這個設定滿中二的,但我覺得運動比賽的感染力有點像傳教。




世間的痛苦都是不能相通的。
有些人常常說著誰人已經足夠幸運了,實在是不應該有所抱怨——倘若比較何者悲慘的話,有些人身負原罪,有些人則走錯條路。
事實上幸運的人都是自律的,晝神幸郎一直如此認為。
但他並不是為自律與否此事感到掙扎,他一直是個自律的人,只是自律並不能保證幸運。
邏輯問題總是如此殘酷,以為甲之成功是緣由於乙,乙之成就卻不僅因甲。

晝神幸郎終於搬出家中。
或者說自我放逐,因他與家中的意見相左,最終父母與他各退一步。
其實這已經很幸運了,他想。
多少人的父母半寸不讓,終究只能徹底分道揚鑣。
晝神選擇搬進了祖父母的舊屋中,附著一處荒廢的小庭院。
祖父母已經搬去交通與生活機能更加便利的城鎮,這一處舊屋也即將要被處理。
兄姊成為了傳教士,遠離村莊前往首都。
他原本也認為自己應與兄姊一般,為了信仰付出所有,畢竟他們是虔誠的教徒家庭。
放棄成為傳教士的念頭始於他的質疑。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成為傳教士,但他具備了傳教士的一切有利背景:出身良好的家庭、兄姊在教會中的指引、俊美優雅的外表與長期浸淫教會所培養出的能力。

晝神花了三天的時間慢慢地整理了庭院與老舊而狹小的房屋。
他去鎮上的花店預定好盆栽與種子,木建的欄杆覆上一層牽牛花,紫陽花圍著欄杆種滿,高大的松樹撐起庭院泰半的陰影。
晝神自己敲敲打打拼出了一張桌子與兩把椅子。
他不認為自己會有訪客,即使有人前來,也不必然是他願意招待的。
只是個實驗品與完成品罷了。
傳教士的要求嚴苛,禁菸禁酒只不過是最基本的,色欲亦然。
他在安定下來的第一晚,左手提著一打啤酒,右手拎著四五瓶蒸餾酒,慢吞吞地從商店走回去。

他拉了燈架在庭院裡,一邊喝酒,一邊點起菸抽。
藍煙裊裊,他其實早在進入學院以前就抽過,但沒人知道。
信仰不會有隱瞞的,信仰的參照對象是自己,說謊不存在,自己不能夠欺騙自己,只能算作逃避。
晝神想過信仰之於自己是什麼,或者說教會給予的並不是他所能堅持的信仰。為什麼要感謝神呢?
自己得以出生在這樣子幸福的家庭,難道不該感謝父母?
假使投胎是種運氣,父母也並非出自於選擇,難道所有概率帶來的紅利,人類只能用「神」來指涉?
自由意志的根源到底該算在自己身上,抑或榮耀歸神而失敗歸咎於自己?
晝神抽菸抽得昏沉,加了冰塊的便宜威士忌喝起來像是藥水。
威士忌若被稱為生命之水,假冒的威士忌就宛若他的生命一般徹頭徹尾的錯誤。

「你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發現吧。」清亮透澈的聲音自圍欄外傳來。
「感謝神的指引。」他舉起酒杯對圍欄乾杯。
「真是墮落神職人員的典範。」青年的手撐著圍欄,輕巧地翻進庭院裡,紫陽花的花瓣被帶進來的風吹得一陣搖曳。
「我本來就不屬於那裡。」晝神搖頭,「你是來當說客的嗎?」
青年——星海光來——笑起來,「怎麼會?我對干涉別人的生命沒有興趣。」
他不請自來地坐在晝神身邊,「你這庭院打理得真漂亮。」
「對的,是我打理的,而不是神賜予他們生命,是我。」晝神在一片石板上撚熄菸頭,「神能給予人類的,也許人類也能給予其他生物?」
星海低頭看著這把椅子,坐起來有些搖晃,「這就太言過其實了,你知道這是忌諱。」
「你沒想過?」
「我知道人類是無法偉大的。」
「因為我們是神的仿造品嗎?」
「⋯⋯我想可能是因為神就是神,而人是人,人不該想著要成為神。」還穿著神學院白色教袍的青年搖頭。
這類的思辨他們早已交手太多次,誰也不能說服誰,但這依然在進行著,因為他們都不是神,沒有人能夠提出真論。

「光來⋯⋯」晝神笑了笑,「要是可以跟你對調就好了。」
「不需要。」青年哼了一聲,「我所有的都是我努力而來的,如果要靠這樣的假設,那一點也不有趣。」
「可你這樣會順利很多。」
「不對。」星海笑了起來,「這是一個過程。」
「信仰是個過程?」
「信仰是我自己,順利也好,不幸也是,與神無關,與你無關,與背景無關,與外表無關,與身材無關。」
「⋯⋯這就是為什麼光來你才能被選入青年傳教士之中。」
「我所得的都是我應得的,我不妄求超越自己所該得的。」星海轉頭看他「這也許裡面包含運氣,包含你所說的宿命,但這就是我該面對的。」
「光來果然非常強大。」晝神舉杯對他致敬。
星海搖頭,「只不過我選擇不介入別人的生命,因我而來的人是為信仰,是為個體間的共通。」

夜晚的村莊安靜沈寂,無光無影,蟲鳴鳥叫是僅存的空氣震動。
晝神想,他的想法與星海並不同,也可以說他們之間的交集並不一致。
夜裡的星光閃爍如海浪,星辰大海,匯集宇宙肉眼可見恆星的光芒,分別來自數億萬光年以外,在星球毀滅之後、被黑洞吞噬之後、湮滅於時光中之後,光芒還在宇宙中航行,在抵達他的瞳孔以前便消散,在他眨眼看到的下一個千萬分之一秒鐘散逸。
不約而同且一生一次的星光。
就如沒有浪花是完全相同的。
如果星海的信仰是自己本身,對晝神而言,信仰是星海。
過程是光所行進的軌道,結果是那個看見光的第一眼。
晝神想,信仰是不是近似於愛情?
他突然意識到或許是所謂的瞬間,信仰的人看見神的具象化。
星海光來。
晝神點頭,「那你是神說的第一道光。」

星海走的時候依舊是翻牆而去。
晝神躺在地毯之上,醉得失去意識。
他已經對自己說過的話毫無印象了。
痛苦是不能被別人體會的,那些說出「我明白」的人也只不是將自己曾遭受過的想像過,相信他者可以理解只是種安慰。
星海不是個幸運的人,但是他讓被運氣包裝過後的結果選擇了他。
努力、運氣、成功等不可衡量的語彙都將被拋棄。
終究人類要活在一個無神的宇宙之中尋找自己的真神,除此以外皆是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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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及岩:Silver Vine

Silver Vine是木天蓼的英文。 祝阿徹三十歲生日快樂,一樣有一點點NC17,但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