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6日 星期日

SD[牧藤]黃金歲月(12)

等牧走到藤真家時,天色已經暗了,是介於黃昏與夜晚間的冥藍灰暗。路燈倏地亮起,那暈黃的光線有些幽微。牧按下門鈴,來開門的是藤真靜。
「紳一?」靜有些訝異,她是放了假回家的,而爸媽回老家去,之後還要和老家的阿姨叔叔出國玩,就留她們姐弟倆在家。
「靜姊,你好,健司在嗎?」牧其實有點不太知道自己應該要有什麼樣的表情,或者說他難以想像自己此刻的表情。
「喔,在啊,先進來吧。」靜領著他進客廳,「他今天回來時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你吃晚飯了嗎?」
「不用麻煩了──我等等就走。」
「你是想要我下廚嗎?這也是可以,不過你得等會兒。」靜露出不容辭謝的笑容。
「……」牧無奈,「那麻煩您了。」
「好,我去買晚餐,你自己上去找健司吧,他的房間在三樓右邊那間。」靜拿起鑰匙和錢包,「那,拜託你了。」
牧愣了愣。
「他跟你很要好,所以應該會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了。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那是什麼事,只不過他老是悶在心裡,我就是看不慣這點。」靜笑笑,「那我先出門了。」


牧拉開往樓梯的木門,橘黃的燈光很溫暖,他想起家裡晚上時,迴廊也會亮起這個顏色的燈。
「健司,是我。」牧敲敲房門,忽然覺得要是藤真不開門的話,或許他會在這裡站上一輩子也不一定。
藤真打開門,似笑非笑,「你們阿神還真是大嘴巴!」
「這種事就算不說,我也會逼他說。」牧忽然這麼說。
藤真大笑,「怎麼逼啊!」他側過身子,「進來吧。」
「靜呢?」藤真察覺家裡毫無聲響。
「出門買我們的晚餐了。」牧走進去,房間沒有開燈,突然有種方才在街上的感覺,陰陰的。


牧拉下藤真正要去開燈的手,抱住他。

「我喜歡你。」


牧很慶幸自己看不到藤真的臉,藤真的體溫偏低。
他從來不知道,因為很多時候他們都是打球的時候碰面,其餘時候也不會有肢體上的接觸,很少很少。

「對不起,知道你心情不好還這樣來煩你。」牧輕輕地放開他。

藤真卻把頭埋在牧的肩膀,手狠狠地扯住他的西裝外套,平整的外套多了好些皺褶。

「也就只有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時需要你。」藤真的聲音悶悶的。
「居然喜歡上你,我真是……」藤真嘆了一聲,「真是瘋了。」
「嗯,瘋了,我們都瘋了。」牧無論如何控制都抑扼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


為什麼會這樣?
過分得順利,一點掙扎也沒有。
好像在遇見這個人之前就認定了除非是他否則將一生孤老般決絕。
好像在沒遇見這個人之前從來不覺得自己也會喜歡上人。


「我們真的可以嗎?」藤真放開他,在黑暗中看著牧,可是眼睛出乎意料地閃閃發光,如此明顯。
「不知道,我想過,可是我不知道。」牧誠實地看著他,「我根本就沒想過你也是。」
「但是,如果連這時候都害怕,那還有什麼時候可以勇敢?未來很困難,我會努力的。」牧堅定的眼神凝視著他,藤真驀然有種針刺過般的疼痛。
「你真的覺得你可以嗎?」藤真突然笑了,「我們兩個要一起努力才有可能,真的,只有我或者你都是不夠的。一定要兩個人。」

一定要有牧他才堅持下去。
沒有人知道那些硬撐過來的日子他有多寂寞,那些抵抗父親的命令和無可奈何的命運的日子,他總是告訴自己,他一個人也辦得到,之後就會習慣一個人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從來也沒有習慣過。

「嗯,兩個人,兩個人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牧覺得他宛如一艘平安經歷狂風暴雨的船,縱然順利卻從來沒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港口,沒有可以憩息的港口。他如今不可置信地發現,原來,世界上最美的港口專屬於他。


不知道為什麼,藤真又抱住他。
他們很用力地相擁,或許是因為未來的惶惑不安、現在的激動夢幻和過去的苦痛失落。


兩人分開之後,藤真才把燈打開。
「所以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吧?」牧有些緊張地問道。
藤真沒見過他那麼緊張不禁笑出聲,「你說呢?總該是在一起了吧。」難得沒抓住這點耍些壞心眼。
牧抓抓頭,患得患失啊!

「那,能告訴我為什麼今天你的心情不好嗎?如果你想說的話。」
「我們來了個新教練,我……和他合不來。」藤真坐在木製的地板上,「感覺就像是,小時候被搶走了籃球一樣的心情吧。」
「不就是這樣嗎?我們一直以來都會認為這是我的,不管好壞,都有信心去扛起任何的評論,可是那是因為我們知道沒有退路、沒有滿足,只有前進前進,可是我們都忘記了,其實三年很短的,有人走,也就會有人來。」牧說得平淡。
藤真知道牧也是這麼難熬的。他連猜也不用猜也知道有人私下在說著牧怎麼不拿個冠軍回來,然而不用說,牧應該也是在意的,誰不想要拿個全國冠軍呢?何況機會近在咫尺。可是勝利又如何是輕易到手的?
他們兩人沒有一個捨得放手,殘缺而遺憾,牧缺的少,藤真缺的多,如果湊在一起也不會變成一個圓,這是各自人生當中的坎,沒有人可以替誰渡過。
但是牧很慶幸,他在三年前便認識了藤真,至少他曾經陪著對方走了那些路。
藤真微微笑,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唯一一個看到牧這個模樣的人吧。
「吶、我忘了這件事,你也不要自責自己了,這樣我早在先前縣決賽就內疚而死了。」


牧也坐下。
他還能說什麼呢?很多事,那些不用說出口的都有人了解。高頭也曾經擔心他會不會看不開,他也只是笑笑說,比較可惜的是不能和山王再打上一場。其實他很驕傲。他對他自己的隊伍感到自豪,猶如一位國王對於自己國家的自信。
所以他自責,不太明顯,因為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其實仔細想想,像牧這個個性的人怎麼可能不在乎?
那陣子去衝浪也是因為想讓自己冷靜。

「嗯,好,那我們一起忘了那些人。」

終於知道為什麼要兩個人。
有些事一個人忘不了、有些事一個人辦不到、有些日子一個人過不下去,就像籃球,至少要兩個人才能打上一對一。
就算兩個人在一起不會是一個圓,可是才剛開始,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磨去那些刺傷彼此的稜稜角角,只要還是他就會覺得自己可以堅持下去。


所以,讓我們一起。








跋:
我很感動,到現在也已經四年半,可是我從來這麼努力地想要寫出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無論怎麼樣我都覺得困難,或許是覺得太理所當然。
他們本來就該在一起。
但是在一起總會有一個契機、一句話、一個動作吧。
寫完之後忽然很有衝動要出成一本書,當然我知道沒什麼人要買,就算有很多人支持他們但我的文筆還沒有到可以支撐的地步,只是想作個留念。
我一直這麼說,他們就是我的青春,那些留不住又令人萬分想念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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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及岩:Silver Vine

Silver Vine是木天蓼的英文。 祝阿徹三十歲生日快樂,一樣有一點點NC17,但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