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有點忘記等成績出來的那幾天日子怎麼過,他只是慢慢地整理那些堆積許久的書籍,有些已放了三年而頁緣略微泛黃。他總是會望著那些痕跡發楞。
居然也過了這麼久。
高一的時候他很驕傲,相當相當驕傲。
當然不是待人處事,而是對於課業和生活,但是在籃球上跌了個跤,他終於又重新審視自己,直到現在他才能帶著一份理性去看待那些挫折與失敗。
他微微笑。
真的結束了,雖然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可是總算了結了。
但是,關於牧的那一件事,藤真覺得手足無措。
如果牧並不是這樣想的呢?如果牧真的當他是個知心好友──那一切都會崩毀。
藤真強迫自己去想像。
牧會覺得噁心,然後與自己漸行漸遠,就算他們真的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學,只要活動多一點,他們絕對可以一整個學期都碰不到面。
然後他就會失去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和第一個喜歡上的人。
「真是……瘋狂。」
他隨手丟開書籍,嘆了口氣。
藤真其實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個同性戀,畢竟在牧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一個同性或者異性動過心。
是啊,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
他想賭一把,可是又怕全盤皆輸,最後連朋友也作不成而形同陌路,那麼這三年來的相處又該如何是好?
頭一次這麼矛盾。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一個人就好,當然有朋友有家人,可是自從發現他喜歡牧之後,他總不由自主地在未來規劃藍圖時加入牧的身影。
原來自己也是會有這種心情的,想一直一直和一個人在一起,即使他才十八歲,卻已經想到了他二十八歲去了。
「健司,朝陽找你。」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知道了。」
懶懶地起身,他順手抱起一箱舊書往外走。
整理這三年來的書恍若整理自己的記憶,那些糟糕而厭惡的回憶慢慢地被他清除,留下的都是美好而令人懷念的過往。
一箱箱的舊書往外扔,記憶也隨之消除。
一箱又一箱。
留下來的並不多。
其實可以的話,他想全部留住,不管好壞,才三年而已,他想自己應該是有能力可以留下那顏色過份鮮豔的三年。
但是還沒離開學校,未來四年的東西已經緩緩入侵,他不得不放手。
還是不行的,是嗎?
藤真在考完試的隔天恢復了隨籃球隊的練習,簡直比那些要挑大樑的二升三年級隊員還認真。
過沒幾天,社團處宣布已經聘請了新的指導老師。
那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年輕教練,先前是在大學球隊當助理教練。
藤真那天下午夥同花形和其他人去看新的教練。
「我研究過你們地區預賽對上湘北的那場比賽。」他嚴肅的環視全場,「花形、高野、永野、長谷川和藤真,這個組合雖然稱不上神奈川最強的組合,但是也具有一定實力,我想你們的問題出在沒有一個通盤的戰術,沒有教練在場下的指揮,你們只能仰賴場上控衛,如果控衛判斷方向錯誤,那麼就無可挽救了……」年輕的教練滔滔不絕的批評與講述自己的帶隊方式及理念。
藤真嘲諷的撇撇嘴,轉身走掉。
花形和其他人愣了一下,連忙追上。
「藤真!你在生氣嗎?」花形問道。
「不,我知道我該為那場比賽負起最大的責任。」藤真的眼神冷冷的,花形幾乎沒見過這樣子的藤真,打球的藤真也不是這樣,那時的他會是瘋狂熱烈而認真。
「這沒什麼,我先走了。」包包一背,藤真走遠。
「……藤真其實更適合瘋狂的球風,但是隊上沒有人可以接應……」聲音遠遠的傳來。
藤真苦笑,這種心情真是複雜啊。
那場比賽他想了很多次,用盡所有方式找出錯誤和缺點,他知道,那教練說的其實也沒錯,只是就像是被當場指著鼻子指責一樣難受。
跋:
當初寫完的小心得都消失惹。
我一直以為我有貼這章欸,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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