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9日 星期六

SD[牧藤]黃金歲月(13)

當靜回來時,她看見牧和藤真正在擺放餐桌上的餐具。
「好了?」靜把東西重重地放在桌上,雙手插腰看著藤真。靜也有一百六十八公分,雖然要微仰著看藤真,但是氣勢驚人。
藤真苦笑,「我早說過沒事,妳氣什麼呢?」
「沒事?你哪一次會沒事的時候躲進房間連燈也不開、連我喊你也不應?」靜的語氣倒是相當冷靜,只不過那隱藏在底下的怒氣也過於明顯的銳利。
「……真的沒事,你別擔心。」藤真又講了一次,他從小最無法應付地就是自家的姊姊。

牧有些尷尬,但他也知道,靜願意在他面前這麼對藤真說也是信任他。


「每次問你怎麼了,你都說沒事。到底要出了什麼事你才願意回來告訴我們?今天要是紳一沒來,你是不是連晚飯也不吃?」靜瞪著他,「連紳一都知道你不對勁,你是為什麼覺得我會感覺不出來你很沮喪很難過?你就算跟我說一句你心情不好,但是不想說我也無所謂,就是不要裝作自己沒事!你知不知道這樣看在關心你的人眼中很痛苦?」
靜轉過身,大口地深呼吸。
藤真看了一眼牧,也不是覺得不好意思,只是有些訝異自己的情緒居然如此輕易地被看穿。
「我也不是不想告訴妳,只是說了又不能改變什麼。」
「但是說了也不會怎麼樣,不是嗎?」靜無奈地轉回來,「對我們誠實一點,拜託。」

藤真走過去抱住她,「對不起,我會改。妳不要生氣了。」
靜嘆了口氣,頭抵在弟弟的肩上,身上依舊帶著淡淡洗衣精的清香,「你害我在紳一面前失控了。」
「他才不會介意。」
「但是我介意,紳一是個帥哥,我都沒形象了。」
「姊,紳一真的不會在意好嗎!」藤真沒好氣道。

牧突然想笑,他覺得靜和藤真果然該是姐弟。或許只有靜可以包容與制服藤真那寧可悶死也不願開口的個性,而也只有藤真會在了解靜的心意之後道歉,有些事看起來很簡單,但是換作是自己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作不到。他忽然想起自家的哥哥,他的確很慶幸知道的人是夫池。夫池真的很關心他。

「那我們來吃飯吧。」靜順手捏捏藤真的臉,然後一臉嫌惡地道:「我真是恨透你這張不會冒油的臉!」
藤真揉揉微微發紅的臉頰,「很痛欸。紳一你要吃什麼?」一邊從環保袋中掏出來用鐵盒子裝好的飯菜。
「壽司、烏龍麵和蕎麥麵。」靜圍上圍裙,「我煮個味噌湯。」
「太麻煩了吧!」牧著實有些不好意思,靜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常常下廚的女孩子,何況,牧一直有種不該讓女孩子作太多雜事的想法。
「沒關係,我想喝湯。」靜笑笑。
藤真自動自發地跑去冰箱拿了幾顆蘋果出來,開始洗削。


姊弟倆的臉蛋真的很像,但是從側面來看,藤真五官又更挺立一點。
牧收回視線,將食物倒入碗盤中擺好。
大致上來說相去不遠,可是他發現,他真的只對藤真有感覺,那種感覺無法言喻,激動而難以平息、酸澀而又甜美。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這樣,但是他並不陌生這種情緒,他根本回想不起來哪一天開始自己就喜歡上他。



吃完飯,門鈴突然響了。
「會是誰啊?」藤真有些納悶。
「朝陽吧?他好像提過他今天會來的樣子。」靜啃著蘋果在客廳看電視。
「我去開門。」

朝陽剛下班過後便直接過來了。
「嗨,我媽叫我來看看你們。」朝陽聳聳肩,大概是放心不下藤真倆姊弟吧,
「吃過飯了嗎?」
「不餓,沒關係。」朝陽扯鬆領帶,「如果去東京念書的話要住我那裡嗎?」
「再說吧,成績都還沒出來呢。」藤真擺擺手,表示暫且不想討論這話題,「喔,對了,我朋友來了。」
「欸?是誰呢?」朝陽有些訝異。
「紳一,牧紳一。」
牧從沙發起身,「你好。我叫牧紳一,打擾了。」
朝陽露出笑容,「你好,我叫藤真朝陽,是健司的堂哥。」

牧和朝陽寒暄了幾句,「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這麼快?」靜拿起車鑰匙,「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了!真的不用!」
「那我送你吧,反正剛吃飽,我也沒事,靜你就和哥在這裡吧,我等等就回來。」藤真從架子上拿過風衣外套,那是靜之前買給他的生日禮物,一件Burberry的經典款,把藤真襯得相當帥氣。

「我自己走回去吧。」牧在巷口道。
天色已全然暗下,站在巷子裡恍若隔世,一排亮起的房舍與路燈,突然帶上了點溫暖。
「就這麼不想讓我陪你走一段嗎?」
「晚了,何況,我是來陪你的,沒關係。」牧其實笑起來的時候很真誠。
「那陪我走一段路吧。」藤真輕笑,牧真得很好看,這男人的輪廓其實有些剛硬,可是他的笑容總會讓他覺得溫柔。
牧沒有拒絕,也無從拒絕起。

一會兒,「你要去東京念書嗎?」
「……不知道,你呢?」藤真搖頭,「其實去哪裡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
「那去東京好嗎?」牧突然這麼說,「我們一起去東京念,或者,你要去念京都、早稻田或慶應都好,只要我能跟得上。」
「別傻了紳一,你怎麼可能會去不了,你別填到我去不了的學校就好。」藤真很認真的看著他,「我很想和你當同學,真的很想。」


牧突然抱住藤真,往後退了一步,一句話也沒說就跑走。
藤真一愣,忍不住大笑,笑到幾乎直不起身,他似乎是看見牧臉紅了。

在這份感情中他以從未想過的速度沉淪,可是他無力可返,也無心脫離。



只因是你啊,牧紳一。







跋:
只因是你們啊,親愛的兩位,我總是會在我沮喪的時候逃向你們。
我覺得世界不過是如此。
我無法成為友善的人,一直以來。

2011年10月16日 星期日

SD[牧藤]黃金歲月(12)

等牧走到藤真家時,天色已經暗了,是介於黃昏與夜晚間的冥藍灰暗。路燈倏地亮起,那暈黃的光線有些幽微。牧按下門鈴,來開門的是藤真靜。
「紳一?」靜有些訝異,她是放了假回家的,而爸媽回老家去,之後還要和老家的阿姨叔叔出國玩,就留她們姐弟倆在家。
「靜姊,你好,健司在嗎?」牧其實有點不太知道自己應該要有什麼樣的表情,或者說他難以想像自己此刻的表情。
「喔,在啊,先進來吧。」靜領著他進客廳,「他今天回來時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你吃晚飯了嗎?」
「不用麻煩了──我等等就走。」
「你是想要我下廚嗎?這也是可以,不過你得等會兒。」靜露出不容辭謝的笑容。
「……」牧無奈,「那麻煩您了。」
「好,我去買晚餐,你自己上去找健司吧,他的房間在三樓右邊那間。」靜拿起鑰匙和錢包,「那,拜託你了。」
牧愣了愣。
「他跟你很要好,所以應該會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了。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那是什麼事,只不過他老是悶在心裡,我就是看不慣這點。」靜笑笑,「那我先出門了。」


牧拉開往樓梯的木門,橘黃的燈光很溫暖,他想起家裡晚上時,迴廊也會亮起這個顏色的燈。
「健司,是我。」牧敲敲房門,忽然覺得要是藤真不開門的話,或許他會在這裡站上一輩子也不一定。
藤真打開門,似笑非笑,「你們阿神還真是大嘴巴!」
「這種事就算不說,我也會逼他說。」牧忽然這麼說。
藤真大笑,「怎麼逼啊!」他側過身子,「進來吧。」
「靜呢?」藤真察覺家裡毫無聲響。
「出門買我們的晚餐了。」牧走進去,房間沒有開燈,突然有種方才在街上的感覺,陰陰的。


牧拉下藤真正要去開燈的手,抱住他。

「我喜歡你。」


牧很慶幸自己看不到藤真的臉,藤真的體溫偏低。
他從來不知道,因為很多時候他們都是打球的時候碰面,其餘時候也不會有肢體上的接觸,很少很少。

「對不起,知道你心情不好還這樣來煩你。」牧輕輕地放開他。

藤真卻把頭埋在牧的肩膀,手狠狠地扯住他的西裝外套,平整的外套多了好些皺褶。

「也就只有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時需要你。」藤真的聲音悶悶的。
「居然喜歡上你,我真是……」藤真嘆了一聲,「真是瘋了。」
「嗯,瘋了,我們都瘋了。」牧無論如何控制都抑扼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


為什麼會這樣?
過分得順利,一點掙扎也沒有。
好像在遇見這個人之前就認定了除非是他否則將一生孤老般決絕。
好像在沒遇見這個人之前從來不覺得自己也會喜歡上人。


「我們真的可以嗎?」藤真放開他,在黑暗中看著牧,可是眼睛出乎意料地閃閃發光,如此明顯。
「不知道,我想過,可是我不知道。」牧誠實地看著他,「我根本就沒想過你也是。」
「但是,如果連這時候都害怕,那還有什麼時候可以勇敢?未來很困難,我會努力的。」牧堅定的眼神凝視著他,藤真驀然有種針刺過般的疼痛。
「你真的覺得你可以嗎?」藤真突然笑了,「我們兩個要一起努力才有可能,真的,只有我或者你都是不夠的。一定要兩個人。」

一定要有牧他才堅持下去。
沒有人知道那些硬撐過來的日子他有多寂寞,那些抵抗父親的命令和無可奈何的命運的日子,他總是告訴自己,他一個人也辦得到,之後就會習慣一個人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從來也沒有習慣過。

「嗯,兩個人,兩個人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牧覺得他宛如一艘平安經歷狂風暴雨的船,縱然順利卻從來沒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港口,沒有可以憩息的港口。他如今不可置信地發現,原來,世界上最美的港口專屬於他。


不知道為什麼,藤真又抱住他。
他們很用力地相擁,或許是因為未來的惶惑不安、現在的激動夢幻和過去的苦痛失落。


兩人分開之後,藤真才把燈打開。
「所以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吧?」牧有些緊張地問道。
藤真沒見過他那麼緊張不禁笑出聲,「你說呢?總該是在一起了吧。」難得沒抓住這點耍些壞心眼。
牧抓抓頭,患得患失啊!

「那,能告訴我為什麼今天你的心情不好嗎?如果你想說的話。」
「我們來了個新教練,我……和他合不來。」藤真坐在木製的地板上,「感覺就像是,小時候被搶走了籃球一樣的心情吧。」
「不就是這樣嗎?我們一直以來都會認為這是我的,不管好壞,都有信心去扛起任何的評論,可是那是因為我們知道沒有退路、沒有滿足,只有前進前進,可是我們都忘記了,其實三年很短的,有人走,也就會有人來。」牧說得平淡。
藤真知道牧也是這麼難熬的。他連猜也不用猜也知道有人私下在說著牧怎麼不拿個冠軍回來,然而不用說,牧應該也是在意的,誰不想要拿個全國冠軍呢?何況機會近在咫尺。可是勝利又如何是輕易到手的?
他們兩人沒有一個捨得放手,殘缺而遺憾,牧缺的少,藤真缺的多,如果湊在一起也不會變成一個圓,這是各自人生當中的坎,沒有人可以替誰渡過。
但是牧很慶幸,他在三年前便認識了藤真,至少他曾經陪著對方走了那些路。
藤真微微笑,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唯一一個看到牧這個模樣的人吧。
「吶、我忘了這件事,你也不要自責自己了,這樣我早在先前縣決賽就內疚而死了。」


牧也坐下。
他還能說什麼呢?很多事,那些不用說出口的都有人了解。高頭也曾經擔心他會不會看不開,他也只是笑笑說,比較可惜的是不能和山王再打上一場。其實他很驕傲。他對他自己的隊伍感到自豪,猶如一位國王對於自己國家的自信。
所以他自責,不太明顯,因為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其實仔細想想,像牧這個個性的人怎麼可能不在乎?
那陣子去衝浪也是因為想讓自己冷靜。

「嗯,好,那我們一起忘了那些人。」

終於知道為什麼要兩個人。
有些事一個人忘不了、有些事一個人辦不到、有些日子一個人過不下去,就像籃球,至少要兩個人才能打上一對一。
就算兩個人在一起不會是一個圓,可是才剛開始,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磨去那些刺傷彼此的稜稜角角,只要還是他就會覺得自己可以堅持下去。


所以,讓我們一起。








跋:
我很感動,到現在也已經四年半,可是我從來這麼努力地想要寫出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無論怎麼樣我都覺得困難,或許是覺得太理所當然。
他們本來就該在一起。
但是在一起總會有一個契機、一句話、一個動作吧。
寫完之後忽然很有衝動要出成一本書,當然我知道沒什麼人要買,就算有很多人支持他們但我的文筆還沒有到可以支撐的地步,只是想作個留念。
我一直這麼說,他們就是我的青春,那些留不住又令人萬分想念的過往。

2011年10月11日 星期二

SD[牧藤]黃金歲月(11)

後來藤真也就不去看了。
本來這種事也輪不到他,想當初他們的學長也沒一個人這麼頻繁地來看,總覺得這麼常去,是一種不放心的表現吧。

中午時總看得到藤真和即將畢業的三年級籃球隊隊員窩在頂樓吃飯發呆聊天,藤真還是老樣子,寡言但不沉默,彷彿這裡才是他的地盤,他不需要太多言語的解釋,只要一個眼神便足夠了解彼此的想法。
頂樓可以看見籃球隊操練的地方。看那個教練指揮著,微微的悵然。
那種過去與現今的對比形成了極為強烈的不真實感,有種,啊,原來我真的已經不屬於那方土地了。
或者從教練離開學校之後,他的翔陽已經逐步邁向崩壞了,湘北不過是那根稻草。
其實他的翔陽也不過是此時此地的人罷了。


藤真微微笑,但那都過去了。
所有的好與壞都會在他離開之後變得毫無相關,因為毫無相關所以才無能為力。
才可以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那些日子的起落宛如海潮,身在其中時又沉重又無力,一旦上了岸,那樣的景色其實是動人而美麗。
然而岸上人不會再是水中人。


放學時,藤真走過體育室,突然看到那位年輕的教練站在走廊上。
藤真下意識想掉頭繞路走,但想想又沒必要為了這麼一個人刻意去走遠路。於是又繼續走。
「藤真同學。」
藤真轉頭,露出十分生疏客氣而有禮的笑容,卻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頷首,而後離開。
「你別走啊,我想問你要不要找個時間來對剛升三年級的球員打打氣?」
藤真站定,「需要嗎?」
「這是你對教練說話的態度?」
「不好意思,」藤真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麼會是我教練呢?」他懶得用敬語,純粹就是因為嫌麻煩。
「還有事,我先走了。」藤真又回復冷冷的樣子,說實在的,他真是不明白這教練叫他回去的用意,自己可也不是那麼傻的,隨便讓人利用,要貶要褒也輪不到他,遑論讓他拱上台當小丑。
藤真其實知道這麼做不夠冷靜,只是他就像是隻搶輸地盤的老虎,被迫離開自己的領地前的張牙舞爪,不是那麼漂亮,但也不是毫無骨氣。


煩悶透了。
忽然很想看到牧。
他覺得自己應該會平靜下來,因為牧總是那麼安靜地看他,然後藤真就明白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拐了個彎兒,他慢慢走向海南。

去的路上,居然碰見了阿神。
「阿神?」
「啊?藤真學長!?你好。」阿神戴著口罩,有濃濃的鼻音。
「你感冒了?」藤真突然想笑。
「嗯……」神微微漲紅了臉,他自己也覺得可笑。
「高頭教練還好吧?」
「很好,那學長你們……?」神有些好奇,畢竟藤真並不會無緣無故提及自家教練,倒是提到牧的話他還覺得正常,兩人私交匪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們來新教練了。你們可以拭目以待。」藤真微微笑,卻沒有多作評論。
「紳一呢?」
「又開始了隨隊練習……」神有些痛苦,明明隊長就在那裡,但是所有大小事卻必須由自己來決定,那種彆扭與痛苦還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藤真露出了然的表情,「祝福你們了。」
「……學長你的表情像是在看好戲。」
「是嗎?」藤真摸摸自己的臉,這麼明顯啊?
神無奈望天,這真的是,什麼人有什麼朋友!!

「學長找牧哥嗎?他還在裡頭。」神連忙扯開話題,省得自己又成了被用來調劑身心的對象。
「不用了。我先走了。」藤真擺擺手,走遠。
神定格了三秒,腦袋轉了五秒,決定還是回頭跟牧說一聲,免得到時候自己被夾在中間當夾心餡。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叫你感冒多休息嗎?」牧剛換好衣服正要出去。
「我剛剛在外面遇到藤真學長,他好像是來找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走了。」神老實道。
牧皺上眉,決定去藤真家找他。
「啊,牧哥,聽說翔陽來了新教練!」
牧頓了頓,「和教練說去吧!你快點回家!」

沒有多說什麼,或許是怕自己投注的心力太多而無法自拔。
可是牧心裡頭清楚,對於藤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無可回頭,而更重要的是,牧根本不想放手。






跋:
正戲快開始啊,可惡,我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彆扭的人!!(翻桌)
Masan你很煩欸,快點去追我家Kenji啊啊啊啊!(顯示崩潰中)
Jin san好可愛O///O

SD[牧藤]黃金歲月(10)

藤真有點忘記等成績出來的那幾天日子怎麼過,他只是慢慢地整理那些堆積許久的書籍,有些已放了三年而頁緣略微泛黃。他總是會望著那些痕跡發楞。
居然也過了這麼久。
高一的時候他很驕傲,相當相當驕傲。
當然不是待人處事,而是對於課業和生活,但是在籃球上跌了個跤,他終於又重新審視自己,直到現在他才能帶著一份理性去看待那些挫折與失敗。
他微微笑。
真的結束了,雖然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可是總算了結了。

但是,關於牧的那一件事,藤真覺得手足無措。
如果牧並不是這樣想的呢?如果牧真的當他是個知心好友──那一切都會崩毀。
藤真強迫自己去想像。
牧會覺得噁心,然後與自己漸行漸遠,就算他們真的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學,只要活動多一點,他們絕對可以一整個學期都碰不到面。
然後他就會失去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和第一個喜歡上的人。

「真是……瘋狂。」
他隨手丟開書籍,嘆了口氣。
藤真其實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個同性戀,畢竟在牧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一個同性或者異性動過心。
是啊,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
他想賭一把,可是又怕全盤皆輸,最後連朋友也作不成而形同陌路,那麼這三年來的相處又該如何是好?
頭一次這麼矛盾。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一個人就好,當然有朋友有家人,可是自從發現他喜歡牧之後,他總不由自主地在未來規劃藍圖時加入牧的身影。
原來自己也是會有這種心情的,想一直一直和一個人在一起,即使他才十八歲,卻已經想到了他二十八歲去了。


「健司,朝陽找你。」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知道了。」
懶懶地起身,他順手抱起一箱舊書往外走。
整理這三年來的書恍若整理自己的記憶,那些糟糕而厭惡的回憶慢慢地被他清除,留下的都是美好而令人懷念的過往。
一箱箱的舊書往外扔,記憶也隨之消除。
一箱又一箱。
留下來的並不多。
其實可以的話,他想全部留住,不管好壞,才三年而已,他想自己應該是有能力可以留下那顏色過份鮮豔的三年。
但是還沒離開學校,未來四年的東西已經緩緩入侵,他不得不放手。

還是不行的,是嗎?


藤真在考完試的隔天恢復了隨籃球隊的練習,簡直比那些要挑大樑的二升三年級隊員還認真。
過沒幾天,社團處宣布已經聘請了新的指導老師。
那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年輕教練,先前是在大學球隊當助理教練。
藤真那天下午夥同花形和其他人去看新的教練。

「我研究過你們地區預賽對上湘北的那場比賽。」他嚴肅的環視全場,「花形、高野、永野、長谷川和藤真,這個組合雖然稱不上神奈川最強的組合,但是也具有一定實力,我想你們的問題出在沒有一個通盤的戰術,沒有教練在場下的指揮,你們只能仰賴場上控衛,如果控衛判斷方向錯誤,那麼就無可挽救了……」年輕的教練滔滔不絕的批評與講述自己的帶隊方式及理念。
藤真嘲諷的撇撇嘴,轉身走掉。
花形和其他人愣了一下,連忙追上。
「藤真!你在生氣嗎?」花形問道。
「不,我知道我該為那場比賽負起最大的責任。」藤真的眼神冷冷的,花形幾乎沒見過這樣子的藤真,打球的藤真也不是這樣,那時的他會是瘋狂熱烈而認真。
「這沒什麼,我先走了。」包包一背,藤真走遠。


「……藤真其實更適合瘋狂的球風,但是隊上沒有人可以接應……」聲音遠遠的傳來。


藤真苦笑,這種心情真是複雜啊。
那場比賽他想了很多次,用盡所有方式找出錯誤和缺點,他知道,那教練說的其實也沒錯,只是就像是被當場指著鼻子指責一樣難受。







跋:
當初寫完的小心得都消失惹。
我一直以為我有貼這章欸,怎麼會這樣?

【排球少年】及岩:Silver Vine

Silver Vine是木天蓼的英文。 祝阿徹三十歲生日快樂,一樣有一點點NC17,但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