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手感了。覺得很掙扎。
標題是首歌名,一邊寫一邊聽。
赤葦結束了入社三個月的試用期與社員訓練之後,上面發下了一張紙,有關之後分發的工作地點。
雖然不盡然如一,但將會作為分配時的參考,當然與試用期間的成績相關。
他毫無疑慮地填入大阪。
「欸,大阪?」擔任新入社員訓練的人看他交來的單子一愣。
「是的。」他點頭。
「啊……你之前是排球部的,對吧?」對方點頭,「的確看球比在東京方便一點,但決賽都是在東京比喔。」
「正好也想換個地方試試,畢竟一直都待在東京。」
其實一直都是四處奔波的。
木兔平時在大阪的宿舍裡住,國家隊集訓不是在東京就是去各個地方合宿,先前為了世界杯盃也拉去美國練了十多天。
一直都是聚少離多的。
自從升上大學,木兔被選入U-23的國家隊開始,在一起的時間就急速減少。
高中時整日被抓著一起練球的日子恍若昨日。
在他開始新入社員訓練之後,木兔迎來一周的長假,他回了東京,但赤葦仍在新訓,相處的時間就少得可憐。
說實話,他很不安。
但這樣的不安大概還要持續一陣子。
「……赤葦,我們去打球吧!」半早不晚的,木兔從被窩中猛地坐起。
昨夜是周五晚上,赤葦跟著公司的人續了三次攤,沒喝得爛醉但也喝得半醉,最後趕上末班電車,木兔還特地去車站接他。
兩人昨晚也沒做愛,赤葦洗完澡就坐在地上睡著了。
「我已經生疏太多了。」赤葦動了動身子,把頭埋在木兔的腰旁。
木兔揉揉赤葦亂翹的頭髮,「但我還是想打你舉給我的球。」
赤葦安靜了一會兒,「……去哪裡打?」
兩人看了看時間,還是決定回梟谷打球。
大學雖然近,但木兔在排球部的風頭太旺,即使只是練習都會有一堆男男女女擠在體育館外的通道。
「好懷念。」赤葦嘟噥著,確實有好一陣子沒回到高中附近。
「赤葦──那間拉麵店居然不見了!」木兔喊著,就在學校的斜對角,「真可惜啊,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那間店的炸雞塊了。」
赤葦眨眨眼,他們偶爾會去那裡稍微慶祝一下,例如那次比賽完,木兔成功用直線扣球打穿對方的防守。
這或許就是把回憶寄託在物質上的風險,但也無可奈何。
赤葦攏攏外套,「……你之前還說要請我吃的,一直都沒實現。」
「你都沒提醒我!」木兔瞪大眼,「那我等等請你喝飲料!」
「價格也差太多了吧,木兔さん。」
進了體育館,教練和排球部的人都在。
排球部的面孔早已換過一輪,雖然年年看春高,但除了教練與監督以外,也沒有熟人了。
「木兔、赤葦!」教練向他們招手,「怎麼有空回來?」
「木兔さん剛好回東京,想打球但大學又太多人了。」赤葦回答。
「真隨便啊,以為我們這邊想來就來嗎?」監督推了推眼鏡,「去熱身,先來打個兩局吧。」
赤葦苦笑,「……好的。」
木兔在インカレ大展身手,在大學時天皇杯打進前八強,之後職業隊內定、進入國家隊等。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聽過他的豐功偉業。
他們一剛開始還有點束手縛腳的樣子,但木兔還是那樣無拘無束,打起球來無論敵我,都要跟著他的情緒與舉動一起一落。
赤葦跳起來舉出一顆球。
或許舉球員是球場指揮者,但正是因為有著這樣出色的主攻手,他才知道自己擁有如此美妙的音色。
木兔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便和少年們打成一團,大嗓門響徹體育館。
赤葦一瞬間與記憶中的過往重疊,恍了下神。
比賽完兩人也不願打擾球隊練習,走出體育館到自動販賣機旁,赤葦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赤葦,你要喝什麼?」木兔從褲子裡掏出幾個銅板。
「水。」
木兔按下自動販賣機的按鈕,匡噹地一聲。
「那個,赤葦你啊,是不是很不安?」木兔把冰礦泉水遞給他,隨手抹去他臉頰上的一點汗水,在自己的衣襬擦了擦。
「……居然被木兔さん猜到了。」赤葦低頭。
「也沒有猜,就是感覺。」木兔在他旁邊坐下,「為什麼?」
「不知道未來的工作會分去哪裡,木兔さん也一直要比賽,碰面的時間真的很少──」赤葦念了一串,微微紅了臉。
「我也很想念赤葦喔,每天都在想。」木兔靠近他,「來大阪工作吧,赤葦。」
「……又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赤葦推開他,「靠太近了。」
「你來的話,我就去申請外宿啦,我們一起住。」他不死心,整個人都倚向對方。
每次都是靠撒嬌,赤葦有些不平,然而他也束手無策。
「赤葦,結果出來了。」同期的女孩子從對面的螢幕後探頭,「你去哪裡?」
「……大阪。」赤葦微笑。
「喔,那不是正好嗎?恭禧!」她又縮回螢幕前,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微微從螢幕旁覷了一眼對面。
赤葦果然在笑。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赤葦露出這樣的笑容也不一定,她托腮嘆了口氣,大概是情人在大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