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一天,藤真坐在頂樓,那時候還很冷,風又大又冰涼,颳得他鼻尖泛紅。
就是不想回去。
很累很累,累到他真有衝動要往下跳──衝動而已。
於是他手插進口袋裡,輕輕地哼起歌。
帶著爵士的慵懶,還有那特殊的唱腔,藤真不像原唱有著溫柔沙啞的聲音,他的聲音乾淨而清爽,帶著一點慵懶又微微的自嘲。
His body's washed with drugs and nicotine
Pills and medicine supplement things
People think he needs some kind of remedy
Because he's been hurt
Which I disagree
But sometimes I believe
Oh will I work as well as nicotine
O, could I be his remedy
想大笑得不得了。
想大哭得不得了。
想放棄得不得了。
想逃走得不得了。
想他,想得彷彿空氣,彷彿尼古丁之於菸癮者般。
對,是的,他想他。
藤真承認,自己居然這麼想他。
這是什麼?
不是友情了,終於願意承認這樣的感情不是那麼單純,對於牧,原來在某個時間後,他就不是用朋友的眼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其實記得很清楚,牧來找他的畫面他都記得,無論是自己受傷時或牧挫折時,兩人的碰面就像相互安慰,無須顧忌、無須隱藏,竟然在那三年的時光推移中把自己的情感一股腦兒的交出去了。
他覺得很痛。
痛得,就像那天晚上的劇烈頭痛,痛到他寧可不要吃止痛劑。
那樣的痛帶著美好,和牧在一起是那麼的美好,讓他以為是自己的一場不會散的夢。
考完試那天,藤真搭著他堂哥朝陽的車回家。
「嗯……我想我應該問一下你的考試如何,雖然你應該覺得很煩。」朝陽笑笑,往老家的方向開。
「省省吧,等等會有人問的,你一起聽就好。我討厭一樣的話不斷重複。」藤真手撐在車窗旁,望著窗外。
「你心情不好?」
「很明顯嗎?」
「至少我看得出來。」朝陽嘆口氣,他真的覺得自己這位小堂弟無比難搞。
「……只是有點煩罷了。」
「你想告訴我嗎?」
「坦白說,連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我是在煩什麼,我實在是說不出個什麼,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
從小看到大的景色數十年如一日,從未變過,他總覺得在這裡的時間是停滯的,可是人總會變,就像他突然發現友情悄悄變質。
變酸變澀,外表看似相同,內在卻宛如發了酵的食物,難以下嚥。
可是難以割捨。
牧獨自一人回家,隨即躲進自己的書房。
連原叔請他來吃飯,牧也只是淡淡地拒絕。
他靜靜地看著已然枯褐的向日葵,想起那一天心血來潮帶著藤真跑回來。
那真是令人又開心又緊張的時刻,他想。
其實沒有朋友走到這一步的,牧苦笑,大概以後也不會有吧。
所以他真的不把藤真當朋友嗎?
以前是,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是的?
牧突然想起那通電話,藤真苦澀而又無能為力的聲音輕輕地從話筒中傳出,微微地觸動了他心中那塊陌生的情感。
從那時候嗎?
應該要更早的。當他把藤真視為唯一的近乎家人的朋友時,就已經不是友情了。
「紳一。」夫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什麼事?」
「讓我進去,或者你出來吃飯。」
「那你進來吧。」
夫池黑著臉拉開門,「你害我賭輸了。」
「你寧可賭輸也要來找我嗎?」牧穿著深藍近黑的浴衣,微敞著胸口,半笑半不耐。
「到底是有什麼事?一定跟考試無關。」夫池從手腕掛著的小袋子裡掏出一罐酒和兩個杯子。
「什麼事呢?」牧往後倒,「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你煩惱什麼!」夫池話是這麼說,他還是倒了一杯酒給牧。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會煩惱啊!那些懂得的事有什麼好擔心?」牧一口飲盡。
「空腹喝醉得快。」
「我沒要喝醉。」
牧站起身,走下迴廊,站在外頭。
真的好喜歡他。
已經明白自己喜歡他了,可是未來該如何他卻一無所知。
「我喜歡上他了。」
牧轉頭對夫池道。
他?
夫池那一瞬間閃過腦海的是那個清秀白淨到簡直漂亮的男孩子。
「……他!?不會吧,紳一、他是男孩對吧?」夫池緊緊皺著眉。
「當然是。」
「啊──!你!牧紳一!唉……」夫池苦惱地拿起酒瓶便灌了下去。
「欸?哥?」
「天啊,你知道今天你要不是跟我講的話,你就玩完了你知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夫池深吸一口氣,「他媽的,你哥我是同性戀!」
牧愣愣地望著他。
「你是嗎?」
「我是。」
「那……哥,喜歡上一個男生是什麼感覺?」
「跟喜歡上一個女生沒太大的差別吧,我猜。」夫池掏出香菸,又想到牧討厭菸味,還是個運動員,遂放下打火機,只是乾咬著。
「那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有,但是沒有我愛的男人。我這個人誰喜歡上了誰倒楣。」
牧坐回迴廊。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明明只是想跟他當個好朋友而已,最好最好的。」從來都自信而強悍的牧居然也帶上了一絲茫然。
夫池想起那天的對話。
『很好的朋友?』
『最好的。』
或許一剛開始就被吸引了,愈來愈接近,以為可以維持那道很漂亮的距離,卻抵抗不了相吸的引力。
最後拉也拉不開,不是撞在一起有了火花,要不就是玉石俱焚。
夫池伸手揉亂了牧的頭髮。
「誰知道呢,喜歡上一個人就是這麼回事。你喜歡他哪裡?」
喜歡他哪裡?
第一次碰面打球時他的容貌略顯青澀,但打起球來卻十足十地瘋狂剽悍。
第一次私下碰面的場景也很好笑,居然是藤真要被圍毆的時候。
之後冬選時,翔陽輸了,藤真落了一滴淚,隨即微笑時的神情,帶點無可奈何、憤世嫉俗卻又笑著伸出手和自己相握。
很多很多面貌,很多很多個藤真,那無數次的會心一笑和無數次的練習、比賽,總是能看得見他又漂亮又自信站在那裏。
唯一一次的脆弱是那麼的美,那麼令人心動。
燦爛而眩目的笑容逕自闖入他的腦海──
「……因為他是藤真健司吧。」
「那個藤真家的?」
「嗯。」
夫池頭疼得揉揉腦袋,牧確實是栽了進去,那也罷,可居然還是那藤真家的人。
麻煩。
可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小弟,說什麼他也狠不下心叫他放棄。
說不定是能走一輩子的人?
夫池苦笑,他居然就這麼覺得,但他不由自主真的如此希望著。
跋:
我真的很喜歡Fuya XD
2011年9月18日 星期日
2011年9月2日 星期五
SD[牧藤]黃金歲月(8)
讀得煩躁的時候,藤真知道他可以打電話給牧,從不用擔心他很忙或者很累,全然的信任,反之亦然。
牧有時候會想,到底為什麼他會這麼喜歡藤真。
對於遇見他感到欣喜;對於接到他的電話感到被相信的高興;對於一起上大學的約定感到血液沸騰──
對於有關藤真的很多事,他會變得不冷靜,甚至衝動。
如果一個人能夠影響他這麼深,如此牽動他的情緒,讓他歡喜憂愁,讓他看到的世界不是荒涼而是繁花錦勝,這種感情,可以只用喜歡來代表嗎?
藤真以前看過幾本靜的小說,他總是不懂,什麼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對他來說,要一個真正的朋友這麼困難,尤其是女孩子。他知道很多女生會喜歡他,可是人不就是這樣嗎?唾手可得的總是不夠珍貴。
初中國小的男同學總是過於孩子氣,藤真在女同學中的地位不凡,連帶的,一些男孩子也不怎麼靠近他。那時候的年紀大多如此,為了一些微不足道或者根本沒有理由的事情去排擠一個人。
藤真其實是真的不怎麼在乎,他很習慣一個人。
有人說,一個人的世界其實只有一種面貌,兩個人以上的世界才能有無限的風景。假如這是種殘缺,藤真不在乎,因為很安全、很安全。
高中,他變了一些,因為他終於了解在球隊裡自己也很自在。
但是牧才是那個讓他相信朋友的人,可是也由於藤真的朋友不多,他忽然想到,朋友之間的情感會是多深厚?
藤真承認,他喜歡牧。
可是這種喜歡是什麼模樣?
藤真中午時還是習慣和他們那一票的三年級籃球隊員吃飯,偶爾會坐在籃球場旁邊的陰影下看學弟練習。
然而這陣子他卻總待在教室裡頭,讓女孩們欣喜不已。
但藤真還是那樣,沒什麼表情,一邊吃便當一邊翻籃球雜誌,翻著翻著就恍了恍神。
可是這種喜歡是什麼模樣?
或者友情是什麼模樣?愛情是什麼模樣?
會不會其實他猶豫時就已經──
「藤真同學。」
藤真緩緩地抬起頭,是班長,一個幹練的女孩。
基於從小培養的禮貌,藤真仍舊微微一笑,「有什麼事?」只是笑得很客氣、很生疏。
「呃……請問你今天下午有空嗎?我們想討論一下要送給各科老師的禮物,你也當了一年的體育股長……」原本說話流暢果決的班長忽然間遲疑道。
「當然可以,不過只有股長們留下來嗎?」
「因為、因為考慮到股長們和老師接觸比較多,所以就決定由我們自己決定了,當然費用由班費支出。」
「好的。」
藤真蓋上已經空了的便當盒,依舊冷冷的,他承認他對於這一切還是感到害怕,失去了對自己坦白那瞬間的機會與勇氣,他的理智又悄悄關上那個心頭上的缺口,裝作看不見、碰不到、不存在,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班長其實是想過來遞給藤真情書的,可是她忽然退縮了,藤真的眼神除了第一眼之外,其實根本沒在自己身上。
藤真並不在乎自己。
這種人最厲害的是,他不用做任何動作和言語便可以逼退別人。
牧中午時跑去投了三十個三分球。
剛剛好距離考試一個月,天氣還是很冷,外頭飄著一絲絲雪花。
他望向神和清田,說是學弟,其實也是朋友,還有宮益、武藤和高砂也是一起奮鬥三年的人。
他真的很喜歡藤真,所以很遺憾沒辦法再次和他交手,很遺憾有些藤真的辛苦他只能在旁邊看。
牧喜歡籃球、衝浪,但是他很清楚知道這個喜歡和其他東西截然不同,甚至,前所未有。
「牧,午休快結束了,你還沒吃飯呢!」宮益拍拍他。
「嗯,好。」
牧想過自己其實有點捨不下這支球隊和人,但是如果不放下自己的一部份就會裝不下新的自己,雖然會很捨不得。
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奮力也無法抵禦時光流轉。
牧瞥見已然有些翠嫩枝枒的樹,想起藤真。
可以……把他留下嗎?
跋:
其實我覺得我的跋都超煞風景的(艸)
然後,欠我心得的快交出來!!(敲碗)
我真的有想過要放一星期(喂)因為這禮拜真踏馬的有夠忙!
不過有鑑於這樣可能會被人敲(居然)
不知道為何最近好想挖那兩隻雙胞胎的坑~~
禁慾的小雅怎麼想怎麼讓我噴鼻血(太太自重)
我好擔心我寫不出Andreas和Asagao……那篇有夠混亂的|||
可以用短篇帶過嗎?
應該沒有人期待看我寫的言情(哭)
牧有時候會想,到底為什麼他會這麼喜歡藤真。
對於遇見他感到欣喜;對於接到他的電話感到被相信的高興;對於一起上大學的約定感到血液沸騰──
對於有關藤真的很多事,他會變得不冷靜,甚至衝動。
如果一個人能夠影響他這麼深,如此牽動他的情緒,讓他歡喜憂愁,讓他看到的世界不是荒涼而是繁花錦勝,這種感情,可以只用喜歡來代表嗎?
藤真以前看過幾本靜的小說,他總是不懂,什麼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對他來說,要一個真正的朋友這麼困難,尤其是女孩子。他知道很多女生會喜歡他,可是人不就是這樣嗎?唾手可得的總是不夠珍貴。
初中國小的男同學總是過於孩子氣,藤真在女同學中的地位不凡,連帶的,一些男孩子也不怎麼靠近他。那時候的年紀大多如此,為了一些微不足道或者根本沒有理由的事情去排擠一個人。
藤真其實是真的不怎麼在乎,他很習慣一個人。
有人說,一個人的世界其實只有一種面貌,兩個人以上的世界才能有無限的風景。假如這是種殘缺,藤真不在乎,因為很安全、很安全。
高中,他變了一些,因為他終於了解在球隊裡自己也很自在。
但是牧才是那個讓他相信朋友的人,可是也由於藤真的朋友不多,他忽然想到,朋友之間的情感會是多深厚?
藤真承認,他喜歡牧。
可是這種喜歡是什麼模樣?
藤真中午時還是習慣和他們那一票的三年級籃球隊員吃飯,偶爾會坐在籃球場旁邊的陰影下看學弟練習。
然而這陣子他卻總待在教室裡頭,讓女孩們欣喜不已。
但藤真還是那樣,沒什麼表情,一邊吃便當一邊翻籃球雜誌,翻著翻著就恍了恍神。
可是這種喜歡是什麼模樣?
或者友情是什麼模樣?愛情是什麼模樣?
會不會其實他猶豫時就已經──
「藤真同學。」
藤真緩緩地抬起頭,是班長,一個幹練的女孩。
基於從小培養的禮貌,藤真仍舊微微一笑,「有什麼事?」只是笑得很客氣、很生疏。
「呃……請問你今天下午有空嗎?我們想討論一下要送給各科老師的禮物,你也當了一年的體育股長……」原本說話流暢果決的班長忽然間遲疑道。
「當然可以,不過只有股長們留下來嗎?」
「因為、因為考慮到股長們和老師接觸比較多,所以就決定由我們自己決定了,當然費用由班費支出。」
「好的。」
藤真蓋上已經空了的便當盒,依舊冷冷的,他承認他對於這一切還是感到害怕,失去了對自己坦白那瞬間的機會與勇氣,他的理智又悄悄關上那個心頭上的缺口,裝作看不見、碰不到、不存在,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班長其實是想過來遞給藤真情書的,可是她忽然退縮了,藤真的眼神除了第一眼之外,其實根本沒在自己身上。
藤真並不在乎自己。
這種人最厲害的是,他不用做任何動作和言語便可以逼退別人。
牧中午時跑去投了三十個三分球。
剛剛好距離考試一個月,天氣還是很冷,外頭飄著一絲絲雪花。
他望向神和清田,說是學弟,其實也是朋友,還有宮益、武藤和高砂也是一起奮鬥三年的人。
他真的很喜歡藤真,所以很遺憾沒辦法再次和他交手,很遺憾有些藤真的辛苦他只能在旁邊看。
牧喜歡籃球、衝浪,但是他很清楚知道這個喜歡和其他東西截然不同,甚至,前所未有。
「牧,午休快結束了,你還沒吃飯呢!」宮益拍拍他。
「嗯,好。」
牧想過自己其實有點捨不下這支球隊和人,但是如果不放下自己的一部份就會裝不下新的自己,雖然會很捨不得。
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奮力也無法抵禦時光流轉。
牧瞥見已然有些翠嫩枝枒的樹,想起藤真。
可以……把他留下嗎?
跋:
其實我覺得我的跋都超煞風景的(艸)
然後,欠我心得的快交出來!!(敲碗)
我真的有想過要放一星期(喂)因為這禮拜真踏馬的有夠忙!
不過有鑑於這樣可能會被人敲(居然)
不知道為何最近好想挖那兩隻雙胞胎的坑~~
禁慾的小雅怎麼想怎麼讓我噴鼻血(太太自重)
我好擔心我寫不出Andreas和Asagao……那篇有夠混亂的|||
可以用短篇帶過嗎?
應該沒有人期待看我寫的言情(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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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ver Vine是木天蓼的英文。 祝阿徹三十歲生日快樂,一樣有一點點NC17,但就一點。